[XCAR 汽车文化 原创]
当我年至耄耋,垂垂老矣地坐在藤编摇椅之上晒太阳。迎着阳光眯起双眼,亘古不变的柔和光线翻开了我回忆的篇章。我曾无数次跟人说起我与那些速度机器在一起的日子,无数次动真情,无数次失魂魄还有无数次难眠的夜。但是那一次的穿越之旅,却很少跟人提起,我总要留点故事,给自己留点独家记忆。(摄影:赵进)
我把那一次的回忆当做珍宝,与我无数的其他记忆一样,都充斥着令人心旌荡漾地喘息、有着令人窒息地冲撞、还有那滴落在她身上的汗珠、以及浑身绷紧怒吼咆哮地冲刺。除此之外则是两种文化、两种风格、两个世界集于我一身交融、碰撞、重叠。
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,本应该在家点燃香薰、泡壶普洱享受宁静的私人时光。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悸动,就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、在勾引。让我莫名的想要去山间走一遭,为了弄清这念头缘何而起,我抓起钥匙冲出家门,钻进奔驰E400 COUPE。而这次跑山,注定能够让我铭记一生。
奔驰地时光总是短暂,山路上的E400 COUPE依旧有着她独家的优雅。这一抹浓重的红包裹着我前行,打开车窗只有风的声音。我在乎换挡时的转速以及出弯时的车速,尽力发挥这辆奔驰的全部潜力。前一秒还在响胎,后一秒就回归了优雅,端庄之外丝毫没有喘息之意。
我带着这抹浓烈的红,席卷了山间的每一个角落,在每一个弯道里都留下了红色的残影。虽然我已经消失于这条直路的末端,可上一个弯角的红色残影依旧浓烈,仿佛要溢出画面般鲜艳。
我渐渐感受到了我们此行的真谛。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地倒退,车速指针越来越高,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高速时应有的速度感和晃动。我怀中的三芒星开始慢慢发光,而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深踩油门,永不放开。
背对着阳光,面对着未知,踩尽油门。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快,连成了无数个流畅的线条。我被这速度牢牢地压在靠背上,看着远方扑面而来,又消失在后视镜之中。突然一瞬间,仿佛进入了虚空。没有了推背感,发动机再无响应,周围的一切都戛然而止,就连风都停了下来,陷入了无限的静谧。
此时的世界被静谧包围,前一秒还在飞驰的艳红定格在了路上。转速指针指向了红区,车速指针也超过了140km/h,车轮依旧是高速旋转的样子,但如同被上帝之手按了暂停一般,整个世界静止了。
一直伴随我的发动机轰鸣早已消失,只有我还能自由地呼吸,在这种凝固一切的压力下偷偷呼吸,整个世界只有空气被我吸进肺中,在肺泡里循环一周之后再返还这个世界。从肺泡里获得氧气的红血球被心脏泵入了大脑,获得活力的大脑终于能够继续思考。我想,我应该下车看看。
活动了一下四肢,我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还能活动的物体。开门这个在平时最轻松不过的事情变得无比艰难,要用车门挤开凝固的空气,谈何容易!环绕奔驰E400 COUPE一周,耗费了比平时多出十倍的气力,本该出现噼噼啪啪地排气冷却声也无影无踪,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。暮然间,我的余光扫过远方,发现了一个超然的存在。
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起,我的所有心智都被她吸引。一见钟情远不足以表达我此时的感受,钟的不仅仅是情,还有我所有的灵魂。我不知道她是在我不经意间出现在这里,还是在这里守候多时,亦或者这个空间就是她的领域,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。
在见到这守候的经典之后,我终于知道我心底那个声音来自何方。超越时间和空间把这个念头送到我心底,让我在一个慵懒的午后穿越至此,只为见她一面。或许,我是她挑选的幸运儿,能够一睹芳容进而一亲芳泽。又或许,我是一个能够将她拯救出这个空间牢狱的救命稻草。
摩根,两个简单的字却周身萦绕着那挥之不去的英伦气息。锃亮的抛光件、裸露的发动机和排气管。就在这一刻起我下定决心,既然能够听到她传送到我心底的呼唤,也能撕裂粘稠的时间来到这个空间,我相信这就是神对我的眷顾,这就是我宿命。
摩根向我展示了她的全貌,让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所有,就在这一瞬间,我已经想把她拥有,耳鬓厮磨相濡以沫。这奢求自然是无法实现的,能够共舞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,再无他求。一念起,再难灭。
在我的世界里,奔驰的设计可以称为经典。可到了这里,见到了独自守候的摩根,我的眼光却悄然发生了变化。我越来越觉得摩根才是时尚,才是经典的设计,才是能够永世流传的瑰宝。而载我而来的奔驰,那一抹浓烈的红竟然慢慢散发出科幻的味道。
似水流年,转瞬即逝。我不禁慢慢感受到了一丝恐惧,这恐惧因未知而起。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被那浓烈的红卷走,回到我们所处的那个平庸的世界,就像我被送入这时光隧道一样突然,束手无策。我怕,我怕摩根不辞而别,我怕,我怕世界再次平庸。至少在这里,两个世界的经典统统出现在我身边,水乳交融,冰火一家。
艳如血的奔驰,老如画的摩根都不是俗物,这里只有我这个幸运的家伙最为平凡。不过,我却是维系这两个世界的纽带,我是这个跨越时空约会的始作俑者。而也只有我,能够让她们跑起来,在这个粘稠的世界里划出两道最耀眼的轨迹。
无比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,无比珍惜摩根还存在的世界。我生怕下一瞬间我就已经在床上醒来,窗外的阳光依旧耀眼,奔驰也还在我家楼下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奔驰。那样我会无比懊悔,失去了与摩根共舞的机会,失去了与她飞翔天空共赴云雨的暧昧。
我抓住最后的机会,一跃而起进入了摩根。感受着那如丝的顺滑和怀抱般的温暖,让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她的温柔。纯红色的真皮座椅在午后的阳光直射下散发出的光芒让我沉迷,享受这难以名状的舒适。
在我启动发动机之后,丝毫不加遮掩的震动和轰鸣包裹着我,充满了整个世界。挂挡前行,我改变了几乎所有的驾驶习惯去适应摩根的桀骜,包括那组几乎垂直于地面的踏板。油门灵敏地不像一款老爷车,140Nm的最大扭矩给了我颠覆世界的加速感,82kW的最大功率给了我一个不敢触碰的极限。虽然我们只有一个驱动轮,但皮带传动给我一个顺滑且迅猛的提速。
欣喜,癫狂。是我此时的感受,能够超然于时空存在这个位面的经典让我心底泛起狂喜。是的,我们在前行。是的,我们在飞翔。当摩根的羽翼开始挥动,当我们贴着地面开始飞翔,凝固好久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。风,扑面而来。
小憩并不意味着停歇,而意味着我们要飞向更远的远方。整个世界都随着摩根而舞动,包括载我而来的那一抹浓烈的红。在我周围飞舞,围着我,围着摩根,画出一道又一道红色的残影。
三轮并没有让我在弯道失去平衡,宽出车身的前轮让摩根的抓地力超乎我的想象。即便她的方向沉重地令人诧异,发卡弯里也不那么灵敏,但是路感和回馈却时刻保持着清晰。凝固的空气从车头划过,在我的脸上、身上吹拂。闭上双眼,我们就在飞行。
两个世界在这个时空中交错,两种文化在这一瞬间融合。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,遇见了一个特殊的存在。粗犷却又典雅,豪放却又内敛,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,吸引了整个世界的阳光。而我作为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能够感受这碰撞的人,被摩根选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。我早已忘了时间,早已忘了目的,闭上双眼,用心去感受摩根给我的那一种独特的美。
最终,我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,摩根消失在扭曲的阳光之中,而我又回到了奔驰之内。那一抹红依旧艳如血,车速、转速以及后视镜中的景物,都回归我穿越之前的样子。唯一不同的是我心底的呼唤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美梦成真的满足,以及有关摩根的一切。这场穿越时空的约会,注定只能珍藏在我内心的最深处,作为垂垂老矣时回忆青春的一张照片罢了。此中真意,不足为外人道矣。